祎浔

【德哈】着火

*麻瓜AU

*给 @濑户友美 《Amoureux》的G，今晚通贩开启哦~

着火的意思其实就是老房子着火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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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拉科从律师事务所里走出来的时候，天气正好。阳光照耀在他淡金色的短发上，带有一点灼热感。德拉科从他有些皱的深灰色西服内侧里掏出一根烟，走到大厦外面放垃圾桶的角落里，把烟点燃。

长达九个月的离婚官司终于告一段落，理应庆祝一番，只是这根庆祝的烟还没抽到两口，刚刚还在律师事务所里抓着他要动手的女人就从德拉科面前走过。


阿斯托利亚一身香奈儿套装搭配十公分红底高跟鞋，脸上沮丧的表情肉眼可见。她从大厦里疾步走出来，路过德拉科的时候狠狠瞪了他一眼。

德拉科夹着烟对她讥讽地吹了声口哨，阿斯托利亚脚步一顿，气愤地举着手中的爱马仕鳄鱼皮铂金包就朝德拉科打过来。

德拉科当时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个包还是他买的，可不能糟蹋。虽然是阿斯托利亚自己刷的卡，但卡账一直是他在还。看在自己花的钱的份上德拉科放下烟向后连退三步以免烫到包，接着他就不小心撞在后面的人身上。

他紧紧盯着前妻以免她再来第二波攻击，顾不上身后的人。可是阿斯托利亚一次没打中，也舍不得再用自己的宝贝铂金包打第二次。她嘴里低低地骂了一句，头也不回地走掉。

德拉科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这才有空转身向后面的人道歉。

“抱歉撞到你了……”

德拉科夹在指间的烟猛地一抖，差点烧了自己的定制西服。

“哈利·波特？”

他盯着眼前的黑发男人，对方白色衬衣深色领带，领带打得是常见的平结。

德拉科今天没打领带，毕竟是做好又得打一架的准备而来的，最后果不其然，律所差最后一口气就要报警。他的衬衫领口敞开着，西装外套也没有扣，此时此刻竟然是对方显得更加体面。

“马尔福？”黑发男子睁大了眼睛，在黑色细框的眼镜后显得十分诧异，“好久……不见。”

波特也夹着根燃到一半的烟，他从另一个门出来，一直低头在看手机，还没真没意识到身后有人。直到被撞到后他才转头过去，见到那位女士趾气高扬的背影，再看看眼前这个人身上皱巴巴的西装，波特对着垃圾桶弹弹手里的烟：“离婚了？”

德拉科愣了一下，点点头：“你怎么知道？”

“二十八楼是出名的离婚律师，你只要每天在这里多抽两根烟，就总能见到几对恨不得隔着十米远走路的怨侣。”

波特笑起来，又扫了德拉科一眼。

“不过你看起来不像是没抢到家产的那一个。”

德拉科挑起眉：“你怎么又知道？”

“幸灾乐祸的表情到现在也没什么变化。”波特抬起翠绿色的眼睛看他，嘴角勾着笑，“还是和小时候一个样。”

 

离婚官司打了九个月，被人发现自己离婚了这件事情对德拉科来说已经不痛不痒甚至还有点想给对方介绍自己律师的冲动。

但这不包括对方是自己老情人的情况下。

更何况波特不是普通的老情人，他们俩人从小学一路争锋相对到高中，高一时一个急拐弯谈了两年纯纯的初恋后又因为吵架吵得收不住场而潦草分手。分手时的场面很糟糕，不比今天和阿斯托利亚的那场对骂逊色。

“我怎么记得你要去读警校？”德拉科回忆了一番，“我们还为此吵过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

事情已经过去十多年，德拉科不太信任自己的记忆。

“我爸要求我要读完本科。”波特吸了口烟，“选了法律，一不小心就读进了法学院。”

波特咬着烟，从裤兜里掏出皮夹拿出一张名片。

“我在二十一楼，毕业没多久还在打杂，专攻商业纠纷那块。”他把名片递给德拉科，“欢迎找我们老板，也是知名大状，除了贵没缺点。”

纯白色的名片上烫印着利落的银色名字，就像这栋租金昂贵的大厦里所有的律师一样，理智而无情。德拉科扯了扯嘴角：“我这刚打完离婚官司，你就希望我公司出问题？”

“以防万一，以防万一。”波特虚心地笑着，“公司法务也可以承包，不过真正干活儿的是我们这些小弟。”

“……”德拉科一时无言，“你们是不是有业绩要求？”

见波特又要傻笑，德拉科挥挥手，在垃圾桶上掐灭了烟：“既然重逢……晚上要不要一起吃个饭？”他顿了一下，“陪我庆祝一下离婚成功？”

波特表情一愣，嘴里快烧到屁股的烟抖下些许烟灰：“呃……”

德拉科连忙解释：“没事，我也就是随口一说，你要是……”

“不不不……”波特急急忙忙打断他的话，“晚上要加班，我们不到十点是走不了的。”他无奈地勾了勾嘴角，“要不……周日？周日我一定有空。”

他拿起手机，看了眼德拉科：“你电话多少？”

德拉科掏出手机，迟疑一秒：“……你确定你不是要把我发展成客户？”

波特连忙摇头，抬起头来逆着光看他：“这么多年后见到你，我很高兴。”

 

和波特告别后，德拉科直接回了家。

决定离婚后他就暂且搬到自己名下的这套顶层公寓里，住了几个月后也能称得上是半个家。他男女不忌，在大学的时候曾经肆意过一段时间，后来觉得没劲才罢休。阿斯托利亚是毕业后家里介绍的女孩，父母们一边说全看年轻人自己的缘分，一边又说要是两家能联姻成功，他们一定很满意。

德拉科一眼就看透了这个女孩，给了张附属信用卡，不咸不淡地交往了几个月，送上三克拉的海瑞温斯顿钻戒后，就顺利结了婚。

阿斯托利亚说三十岁前不想生小孩，他答应了；阿斯托利亚说不想工作只想当富太太，他也答应了。他们住在市中心的独栋别墅里，平时他在家里的集团上班，周末陪妻子逛逛街吃吃米其林餐厅。原以为再过两年就要开始要孩子，进入人生的下一个阶段。却没想到在二十八岁的某一天，德拉科出差提前归来，在自己的卧室里抓到妻子和健身教练一起光拉拉溜溜地躺在他们的床上。

这栋市中心的天价别墅德拉科抢到了手，但他其实没打算过要回去住。房子早已找了中介，就等官司结束后挂出去卖掉。

阿斯托利亚带走了所有名牌包高跟鞋和高定珠宝，她一边指挥着佣人收拾东西一边哭喊德拉科不爱她。

“你从头到尾就没爱过我！”她嚎啕大哭，“你不爱我！”


德拉科在律师的陪同下坐在沙发上等她收拾，他突然觉得好笑：“那我爱谁？”


“我知道你喜欢男的！”金发女孩哭得连烫了一个早晨的波浪卷发都维持不住，“你大学的那些事情我全部都知道！”

大学？

德拉科叼着烟坐在公寓客厅里的落地窗前，外面是五光十色的都市霓虹夜景。

他在大学里短暂的荒唐只证明了一件事——他不喜欢荒唐，后来娶阿斯托利亚的时候也认真做过要当个好丈夫的打算。只是当他的前妻痛哭流涕地痛斥他时，德拉科脑子里却只闪现过一个人——他高中时的初恋哈利·波特。

和波特分手后他觉得自己可能不是真的喜欢男人，于是找了女朋友。发现可行后却觉得那些女孩很麻烦，所以又重新找了男人。可交往一段时间后，德拉科仍旧觉得他们麻烦，就只好作罢。

波特就不会麻烦，德拉科吸了口烟回忆过去，波特从小就是个直来直去的爽快性子，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高兴的时候就大吵一架头也不回地离开，高兴的时候就像今天重逢时那样，脸上的笑容止也止不住。

白色的烟雾弥漫在绚烂的夜幕之上，德拉科突然心想，如果当初波特没有和他分手的话，他这十年会是怎样的光景？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就自嘲地摇摇头，那边刚从一个大坑里爬出来，脚上的泥都还没甩干净，这边断然不可能再贸贸然地跳下去。

就像离开律师事务所之前，他的离婚律师跟他道别的那句话一样：“希望不要再接到你的电话……或者至少是来让我起草结婚协议，而不是帮你再打一次离婚官司。不过作为半个朋友，我诚心建议你不要再结婚，太费钱了。”

 

2

 

波特约他周日的中午见面，两个男人在拥有落地玻璃窗的咖啡馆里，吃早午餐。

充足的阳光斜射进来，波特眉飞色舞地切着自己的烟熏三文鱼班尼迪蛋：“终于有机会能来吃早午餐……你知道的，我没什么时间，几个女生朋友总是约不上，剩下的男人们没几个愿意陪我来吃的。”

“你男朋友呢？”德拉科头也没抬，专心对付着自己盘子里手工腌制火腿。

“男友？你可别想套我的话。”哈利眨眨眼， “以前有过，现在没有。上了法学院的人就没几个能好好谈恋爱的，进了律所后更是和私人生活告别。”他喝了口自己的冰拿铁，“下周老板开庭，我昨天晚上一点才回到家里，今天下午还要回去。”

德拉科手里的刀叉顿了一顿。

“啊……没事，我很期待这顿早午餐。”波特依旧笑着，“我的生活里好久没出现过什么惊喜了，每天就是卷宗卷宗卷宗……还有浓缩咖啡和烟。”

他夸张地惊叹起来：“你敢相信吗？我们律所里的茶水间竟然有专门冲咖啡的人，手冲黄金曼特宁，24小时供应，那个壶比咖啡馆里的还要大一倍。”

德拉科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光说我的事……抱歉，我连朋友都好久没见过了，忍不住碎碎念。”波特突然反应过来，“你……你现在怎么样？”

“如你所见，刚离婚。”德拉科挑起眼角，“被她分走了两套房子，可至少赡养费一次性付清，以后和我再无瓜葛。”

他突然一顿，抬头看着波特：“我……是个冷漠的人吗？”

波特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这件事除了我的父母和律师，其他人都不知道……不瞒你说，我们离婚是因为她出轨她的健身教练，在我们的卧室里当场被我抓住。”

波特微微张嘴，德拉科看见他惊讶的神情，笑了笑。

“那个教练很快就滚蛋了，但离婚的过程中她又找到了另一个男人，我也认识，一个科技公司的总裁。”德拉科苦笑了一下，“我朋友告诉了我这件事，所以她才能答应我的条件，达成庭外和解。”

德拉科放下手中的刀叉，用腿上的餐巾布按了按嘴角。

“但据说有人见到他们一起去看钻戒，可能很快就订婚了。所以我又会想，她出轨……会不会是我的原因？”

 

德拉科扭头看看窗外的马路，各色行人们匆匆走过，忙碌的汽车呼啸声来来往往。

“也许是我不好，她才会想去找另一个人。”

波特的声音突然响起来：“没有，你很好。”

德拉科转头看着他。

“至少在高中的时候你还是个好人。”波特笑了一下，“但是……”

“但是？”德拉科挑眉。

“但是……你是个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从高中开始就这样。就算是不想要什么，你很快也会知道，并且做出抉择。”波特说，“可能对身边的人来说，就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德拉科细细品尝着这个评价。

“我高中的时候，有伤害到你吗？”他突然问道。

波特放下手里的刀叉，拿起杯子喝下一口拿铁才说：“还好吧？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我们吵了很多年的架，所以最后吵架的时候，好像也没有什么不一样。”

他舔了舔嘴角的奶渍：“不过高光时刻我都记得一清二楚。”他冲着德拉科眨眨眼，压低了点声音，“毕竟是初体验，很难不记得。”

德拉科怔在那里，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他结婚好几年，对于这些风花雪月早已感到生疏。

“别紧张，我逗你玩的。”哈利哈哈一笑，扯过餐桌上的餐巾纸擦擦嘴。“既然离婚了就不要再想过去，你那么年轻，名字后还带着一个马尔福。不用担心啦，只要你想，随时都能回到情场上所向披靡。”

 

两个人聊到太阳开始向另一侧倾斜的时候，波特结束了这顿早午餐。他拒绝了德拉科开车送他的提议，默不作声地打了一辆Uber就和德拉科道别离开。

此后两个人再没见过面，只是在手机上断断续续聊过几次。波特似乎忙得天昏地暗，有好几次回复德拉科的消息都在深夜凌晨，开头都是：「啊，我才刚下班……」

而德拉科则动用了攒了很久的年假，忙着把自己剩下的物品从别墅搬到顶层公寓里，大部分旧东西能丢就丢，直到他翻到储藏室里堆放着自己高中时代物品的箱子。

德拉科蹲在地上打开箱子，里面堆着的高中时的笔记都搬出来准备丢掉，一直翻到底部才找到一两盒笔记本以外的物品。

高中时的校徽，当时非常宝贝的棒球帽，还有几张曾经喜欢的乐队唱片。

如今唱片机都难得一见，德拉科把唱片带到自己宾利车上，随便塞了一张进去。片刻之后音乐在车内响起，德拉科听了两段旋律后才反应过来，光盘装错了，这不是他喜欢的乐队，而是波特曾经最喜欢的一首R&B。

又或者说，是他还会叫波特“哈利”的时候，哈利非常喜欢的一首歌。

他喜欢摇滚，哈利喜欢说唱。两个人根本听不到一块去，学生时代那种情侣一人一边耳机一起听歌的场景根本不会发生在他们的身上，分享唱片更是不可能的事情，也不知道这张唱片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家里。

德拉科取出光盘， 用手机拍了个照发给波特。

「看我找到了什么？」

这个时间点波特不一定会回应，德拉科收起光盘就又回到了屋子里。只是没想到不到十分钟，波特的信息就发了过来。

「？你怎么还有这个？」

「在储藏室里找到的，我有一堆以前的东西没有丢。」

「哇……有点怀念。」

德拉科回头看看储藏室里被自己翻了一地的东西，又突然弯下腰把它们都统统丢回到箱子里。

「你要来帮我一起整理吗？说不定还有你的东西。」

德拉科退出界面看了眼日期。

「我几天没上班，才发现今天是周日，你在加班吗？」

「刚结束了一个案子，今天不加班在家里，我直接过来？」

德拉科把别墅地址发了过去，他在储藏室里站了一会儿，低头看看一身灰尘的自己，决定马上去洗个澡换身衣服。

 

3

 

德拉科打开别墅大门，有些意外地见到波特一身T恤牛仔裤。他低头瞄了眼自己身上的笔挺衬衫，有些后悔选了这件衣服。

波特穿休闲装的时候显得更加稚嫩，仿佛只有二十出头的样子。他手里抱着瓶红酒，见到德拉科就把红酒塞到了他的手里。

“拜访礼。”波特走进屋内，抬头打量着别墅内部，“天啊，市中心里能有这么大的房子，你这可真是豪宅。”他转头看着德拉科，“你真舍得卖？”

德拉科笑笑关上门：“喜欢的话可以卖给你，给你内部价。”

他记得波特家也算是富裕，不然不会一直跟他上同一间私校。

波特稀奇地摸摸摆在门厅里的木雕雕像：“我要是买得起这个房子，我还用得着加班？我爸庆祝我考上法学院时送了我一间公寓给了点生活费，然后就让我麻利滚蛋，不要打扰他和我妈的二人世界。”

他做了个鬼脸：“从此我就成了住在高档公寓里的打工仔，每个月交管理费的时候心里都要滴血一番。”

波特拉拉德拉科的袖子：“趁你还是主人的时候，带我参观一下？”

毕竟是市中心的房子，再大也大不到哪里去。用不了几分钟就转完一圈，最后波特站在主卧里，用一种看热闹的眼神盯着那张两米宽的大床。

“这就是传说中……事发之地？”

德拉科眯起眼，忍住久违地想打一架的冲动：“波特，能不能不要这么多年后还是那么欠揍？”

“不敢不敢。”波特心虚地退出卧室，“去收拾东西吧……”

 

最后他们收出三个有意思的箱子。

一箱是德拉科先前打开过的那个箱子，一箱是他大学时期的物品。波特从里面翻出两张德拉科和他某两任前任的合照，他津津有味地欣赏起来，最后被德拉科抢走丢掉。

还有一箱竟然是他和阿斯托利亚结婚时留下的物品，婚礼上宾客的签名板，蜜月旅行时买的古怪纪念品。波特又是新奇地一样一样摆弄过去，最后仍然被德拉科一股脑地扫进垃圾桶。

还是波特有点心疼：“都不要了？”

“不要，全是过去的东西。”

德拉科突然心想，在波特面前他更不可能留下。

三个箱子清空了两箱，最后还是回到那箱高中的箱子上。

“我突然有种挫败感。”波特扶着箱子说，“感觉你在世上已经走了一大遭，而我还在原地踏步。”

德拉科在箱子边上蹲下来道：“有什么好骄傲的？我这是走了一圈回到了原点，逝去的时间无法挽回，而你至少还在直道上。”

他们俩围着这箱高中时的记忆，面对面蹲在地上一时无言。

十年前的回忆早已模糊不清，可德拉科记得自己在和波特吵架分手之前，对于高中阶段的回忆都是开心的。懵懂的少年和肆意的青春，他们好奇地探索着情与爱，也曾经一起努力过，期望过光明的未来。

“那时候觉得自己前途无量，可最后就成了一个无聊而平凡的成年人。”德拉科突然说。

波特笑起来：“住着天价别墅的平凡成年人？马尔福大少爷，给其他人一条活路吧。”

他从箱子上面拿出一张唱片随意打开，看见光盘上的歌手名字时愣了一愣。

“就是这张唱片。”德拉科说，“不知道为何在我这里。”

“我也不记得了……”波特抬头看看四周，“我记得刚刚见到过一台……”

他突然看见自己的目标，从地上跳起来跑过去。

“你看！我刚刚翻到的唱片机！你竟然还有这种古董！”

波特抱着笨重的唱片机走到墙角的插座边，蹲到地上开始摆弄，德拉科好奇地走到他的身后。

他看着波特试图启动唱片机：“看起来很新，也许是阿斯托利亚瞎买的。”

“有可能……”波特拍拍打打，试图用最古老的方式修好这台机器，“可碟放进去为什么不动？”

“机器太久没用过就会坏，你让我看一眼。”德拉科作势就要蹲下。

“那不如直接去车上吧，懒得修……”

波特一个回头就要起身，脑袋刚好撞到德拉科的下巴上。两个人顿时一阵哀嚎，双双摔倒在地。

下巴被撞得生疼，可等德拉科捂着下巴缓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正摔在波特的身上。他连忙双手撑地抬起上半身，低头就看见波特愣怔的脸。

恰巧那个唱片机被他们的胳膊狠狠一撞，竟然放出了声音。那首曾经被波特缠着让他听了无数次的歌在德拉科的耳边响起，慵懒而浪漫的旋律在房间里轻摇慢晃。

德拉科脑子里好像闪过了无数念头，可最后仍旧是一片空白。直到性感沙哑的男音唱到第二段副歌时，两个人才像是恍然大悟一样，纷纷向后仰去。

“我……”波特张了张嘴，“我没什么时间谈恋爱……”

德拉科也愣了一愣：“我……律师建议我不要再结婚……”

两个人瞬间就回到了现实中，都不再是冲动的年纪，做出一个决定之前，总要考虑到方方面面，避免自己要重新走一遍错的路。

可德拉科依旧一动不动，趴在波特身上压根没有想要起来的意思。

“可是我……”

德拉科正要说话，耳边的一首歌完毕，原本应该响起下一首歌的时候，唱片机里却突然传出说话的声音。

他们惊讶地同时朝唱片机望去，随后就听到一个稚嫩而熟悉的男声传出来。波特脸上的神情骤然一变，似乎终于想起这张唱片的来源。他身子猛地一弹，转身就要去关掉唱片机。德拉科反应过来，俯身下去压住波特不让他动。

唱片机里响起波特高中时的声音：“咳……德拉科……我……咳……亲爱的，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会听到这张唱片，可是我……我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吵成这个样子，也许你有你的坚持，而我又死要面子。但是我早就不想吵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当面道歉，只敢偷偷用这张碟换下你最爱的专辑。你就当……你就当这是我的道歉，我们不要再吵了好不好？我……我好想你。”

 

过了半天德拉科才呆呆地转过头来，他看向扭着脸不敢看他的波特，安静了很久才开口说：“当时我爸妈见我无心于学习，就没收了我所有的娱乐物品，直到收到了大学通知书才还给我。”

可是他一心想要忘掉糟糕而失败的初恋，只顾着去大学过上想象中的新生活，父母还给他的那堆东西他连看都没看就全部丢进了杂物箱。后来这箱东西虽然一直跟着他到处搬家，可他却从没想要打开过。

直到多年后的今天——这些年里他风光过也失意过，感动地哭过也恶毒地骂过。他曾经在交到新恋情后，恶狠狠地想过没有波特他能过得更好。他曾经在单身派对上喝得烂醉如泥的那一刻，也依稀想起过一对翠绿色的眼眸。命运带着他绕了好大一个圈，他在这世上盲目地行走，拖着蕴藏着秘密的一箱回忆兜兜转转，最终却发现自己仍旧是回到了原点，一直在寻找的答案竟然就在他的身后。

这一刻他生命里的那个圆被补全了，就像唱片的形状一样，形成一个完美的闭环。他的灵魂完整了，胸口中的心脏再次跳动起来，身体里的血液重新燃烧而沸腾。他再一次活了，终于站在他想象中的新世界里活下来了。只是这是起点也是终点，终点最后又成了起点。

可是补全那个圆的最后一角却也是他自己弄丢的，他是受害者也是罪人，他被命运抛下，可他也丢掉了他的恋人。

“其实都是以前的事情……”波特看看他又垂下眼，嘴里的话说一半却不忍心说下去。

德拉科回过神来，低头看看自己身下的人。

“没时间谈恋爱就不谈了。”

波特抬头看他，惊愕的眼神中隐藏着一丝失落。

“等我把这里卖掉你再陪我挑个新的房子，选你喜欢的。”德拉科柔和地笑着，看着波特抑制不住要翘起来的嘴角，“我们可以直接同居，哈利。”

他在多年后的今天，再次吻上记忆深处的双唇。

——FIN——

你们不知道我前段时间到底写了多少破镜重圆……

不能再写了！